难者

难论者说(@如归):一个稀疏平常的傍晚

一个稀疏平常的傍晚


师父:单子还在吗?

我:不在了,止盈了。

师父:那么这个长单就没有拿到啦?

我:因为我只有毛毛雨仓位,也没有分仓,只有0.01手。

师父:师父在说的事,跟分仓有关系吗?

我:可我0.01的仓位就算拿到长单也没多大意义呀。

师父:师父的话是人话,而且简单直白,师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,这样师父的指引才有效率。

我开始陷入纠结,情绪崩溃,沟通障碍……

 


师父:这个操作的逻辑是什么?

我:三买。

师父:这里有三买吗?

我:即将形成,提前介入。

师父:什么叫即将形成?有就是有,没有就是没有。这里你能看到三买?如果现在介入,是段的延伸逻辑。

我:我也是这样想的啊。

师父:这是师父指出来的,怎么就成了你想的?

我:我以为段的延伸也算三买……

师父:现在,是师父说你之前的逻辑不成立,你就马上找补,强行把你不知道的说成你想的。

我在混乱中绷不住了,情绪加速崩溃,沟通严重障碍……

 

开始反思


现在回过头看,明明是简单明了的提问,也只需简单明确地回答,却被我的“因为、以为”,搞得足足地驴唇不对马嘴。彼时,前有情境代入的层层递进,后有师父的“不依不饶”步步紧逼,我内心波澜起伏、思绪纷飞,沉睡在冰封王座上的沉疴痼疾涣然若释。

当下的我和一天前的我,仿佛已不再是同一个我了……一天之隔,竟也是旁观者清呀?又何需一天?一刻、一秒、瞬间,又或是无时无刻,都会这般我非我?

 

事实、观点、立场、信仰


曾有书说,人们的认知常表现为:事实、观点、立场、信仰。

事实,是最不容易产生争议的客观存在;

观点,只体现对事实的主观看法,反映了认知主体的思维程序;

立场,是认识和处理问题时所处的地位和所抱的态度,与利益有关,并影响观点;

信仰,是一套完全自洽的逻辑体系,是人对某种思想的内化与遵从,根植于深层的潜意识,作为指导生活与言行的来源。

师父这几天常对我说,讨论不要只讲观点,而是要讲事实、摆依据(我愿称之为说人话),不然就容易陷入无效沟通。如果只是表达观点,就是各自扯淡(原来这就是鬼话连篇吗?),于解决问题无益。

我初听时,只有些模糊的认知,未能细致深入,也很难套用在自己身上。今日独自静坐,回顾自己的语言习惯,对比师父引导我时的表达,愈发体会到自己平日里思来想去后的一头雾水,正是与此有关。

事实不清、逻辑混乱、观点模糊、立场不明,是我长期形成的思维和表达习惯。既然不能本来如此,就要通过意志努力,主动修正,勤加练习,达到缘来如此。

仔细琢磨,事实就是一切不证自明、本来如此的样子;观点以人为中心,它没有对错,只是一个视角,甚至可以凭空想象,不可证明,亦无需证明,故无敌。人们可以随意用观点来维护因自卑催生出的自尊。

立场涉及人的利益,所谓屁股决定脑袋,我们常以生存为指引,选择并捍卫立场;信仰,使人构成内在的自洽,源于“莫名的相信”。如果说观点是因视角局限而来的外在盲区,信仰则是因底层设定而来的内在盲区。

于一个活着的人而言,如果信仰不能指导问题的解决,或会导向不利于生存的现实,就很“危险”。唯有持续保有否定自己的勇气,才能拨云见日、穿透他信之迷障,通过认识真实的世界建立真正的自信。

 

无条件的爱和绝望的世界


师父最近总跟我说:你怎么对这个世界,这个世界就怎么对你;要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。乍听下的第一反应:我从小就热爱生活、与人为善呀,我已经尽力了,还能怎么积极呀……

多年前,我因身心多病,滑脱正轨、陷入迷境。我似乎连生存都难以维系,亦连累并不宽裕的家庭愈显拮据困顿,而感到无能为力且无比自责。在极端的自我攻击和自我否定中,我接触到一些概念,如“爱自己、世上最伟大的爱,是无条件的爱”。

各种观点、文章、书籍,对这些概念的诠释,看似救命稻草,其实饮鸩止渴。我越是自责自卑,就越是期待得救于“无条件的爱”,庇佑我挣脱这个“绝望的世界”。

什么叫热爱生活?如果做到了,怎还总纠结于身体不适、诸多不便?怎不能越挫越勇,再造新生?

什么叫与人为善?如果做到了,怎还要怨父母,恨自己,父母和自己难道不是人?

什么叫尽力了?若感到寸步难行,也许跟实事求是还相去甚远,怎不余着一口气,自我反思、寻求支持、改变认知、扭转乾坤?

朋友推一把,我能向前半步,师父推一把,足足往前一大步。推着、跑着,也许就能自发地小碎步跑起来了。如果不能这样逼一逼,必还能那样逼一逼……

只需扪心自问,我有这个意愿吗?如此看来,我还是习惯地太相信自己了。

什么是无条件的爱?它怎么就“最伟大”了?怎么就能拯救我于水火了?语言文字的主观运用,虽能抒情表意,却也充满陷阱。稍加思考便会发现,“无条件”往往意味着不存在,或不知道条件是什么。

人们常常歌颂父母于子女之无条件的爱,可往往这“父母之于子女”正是其条件。只要讲事实,讲逻辑,就逃不脱“一切以时间、空间、条件、对象为转移”,这是相对世界的绝对规律,或规律的规律。

相对地无条件,逃不脱绝对地有条件,只是我们常常忽略或默认了那些条件……关于“无条件的爱”,彼时我大抵只是停留在造成我困境的有毒认知中,并藉由“自以为是的观点”去合理化我不愿正视的“失败、不堪”,本能地逃避苦难、推脱责任。

正如,“后其身而身先,外其身而身存”,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。只有跳出“我觉得、我认为”的“我”,那些斑斓幻象才会失去养分而枯萎败落,真实才能得见阳光而茁壮成长,人才有机会认识这个世界本来如此的样子。

倒也不必担心渐行渐远,毕竟从未离开,只需愿意睁开眼。假象的复杂、归一的简单,总能在不经意间瞥见……大患在身,正如师父所说:放下自己,才有自己。

回看过去的经历,我将对世界的积极与热爱,建立于对“无条件的爱”的期求之上,远高于人所能设定的最苛刻的条件。抑或是,这“无条件的爱”,并非人类俗爱,而是“上帝之爱”,是“无分别心”。既是世界的本来如此,又何来期求呢?

以爱之名抗拒着这个世界本来如此的某个部分,便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大的“主观恶意”,是所谓“绝望的世界”之幻象得以铺陈的源头。生命若有其愉悦,也必有其阵痛,却也只是人之于感觉的感觉,感觉本无所谓乐与痛。如是而观,也许才更接近我曾期待的那“无条件的爱”吧。

 

上医治心和简单听话


师父平日在对我的指引中,常常用看病来类比教学。细想之下,中医诊病之望闻问切,望字当首,明医只需看,便能根据可见可得、本来如此的事实,将个中缘由了然于心。剩下的程序则可繁可简,只是面对一些执念深重的患者,不免一通随缘“作法”,才能打发他们乖乖听话,谨遵医嘱。

而高明的师父,大抵也只需通过对徒弟日常言行的观察,就有八九不离十的判断。任徒弟再如何逞强、辩解、对抗,也无法否定师父点出的事实,终于在师父的一通训斥之下灰溜溜照做。

看病时,兴许是由于大众约定俗成的默契,病人很少对医生的诊断和治疗大抒己见。可教学中,尤其是放飞自我的成年人,却常会固执地强行解释。

回顾我以往的看病经历,事实总是医生先打量我,听我陈述病情,少量的简单问题之后,即检查、诊断、处方……越是高明的医生,就越是不需要多了解患者的个人感受和观点。只需看事实、讲依据,有的放矢,对症下药。

我找医生看病时,往往那叫一个“简单听话照做”。可到了师父这儿,竟意识不到这一层……所幸师父经验老道、雷霆手段,并不与我胡搅蛮缠,而是直切要害。

医生面对患者的“业务模式”,为何会如此呢?人的各种行为,大抵能概括为解决问题的过程。人际合作使问题的解决更简单高效,却也意味着个体之间需让渡自由以各司其职、相互配合。因此,要有一套依据客观事实与可靠逻辑制定出的共同规则、共同遵循,以实现问题在当前时空条件下的最优解。

在师徒这个意义上,自然就是师父教、徒弟学,师父问、徒弟答,师父说、徒弟做,师父点、徒弟悟,只要代价很低,这就是最简单的。做了结果经常很好,就更容易听话了;做了结果经常不好,要么其实没按师父说的做,师父定能点出并持续纠正,要么你找的师父能力有限,不能通过你要的方式提供你需要的东西。

我当真折服却也实在偶尔痛苦于师父的某些手段,可一般人们在生活中能轻易遇到这般较真、愿意为你纠正错误认知和行为的人吗?更别说还愿意或敢于以激烈的方式触动你的麻木无明。

想要成长就必然要打破惯性,而它往往不会在足够有效的外力来临之前有所改变,甚至连不好的结果发生、付出事实上的巨大代价之后,也依然不能意识到。而师父只要是真高明,你就是相对安全的,且代价真的不大。

况且,痛苦从何而来?人性中,由于强烈的情感体验,人们想要维护自身错误模式的倾向往往根深蒂固,很少能意识到本性、经验与信仰造就的自动程序的欺骗性……无明之下或找补的舒适,必然意味着正视真相时的痛苦。我们都有选择的自由,尔后自食其果罢了。

徒弟的期待,一般是希望在师父的指引下有所收获、实现成长,并非寻求情绪的树洞,况且情绪源于心理障碍、心理障碍源于需要被纠正的认知——师父就正在干这事儿。

师父若一叶知秋,终归上医治心。

 

前日晚些时候,虽然我不能在思绪上,如今日所写这般清晰,但已有模糊领悟,即从崩溃状态平复如是。


我:师父,我现在明白过来了。

师父:真心的吗?

我:是啊,无比舒畅,毫无障碍。

师父:那就好~哈哈。


忽地想起《虫师》中的一句话:今日之花已非昨日之花,然艳色不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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